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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卷首语
今年八月中旬,女婿雨龙送给我一台笔记本电脑,并教会了我上网。在浏览过若干有关钟表的网站后,我决定在“名表论坛”网站注册,成为一名老的“新表迷”。
说是老的“新表迷”,是因为我已66岁,玩了五十余年的钟表,但在此论坛却还是新人一个。如今的我经营着一家古董钟表行,多年间维修过的钟表不计其数,尤其是那些被同行们认为是奇难杂症的钟表。店堂里展示着三块自制的陀飞轮手表,其它展品大多数是百年以上的实金怀表以及国际各大著名品牌的实金手表。
年纪愈大,愈发感悟到经历也是财富,更是值得传承的文脉,而经验之谈更是应该与年轻人们分享。所以我决定以《表经趣谈》为题,将自己毕生爱表玩表以及动手自制陀飞轮手表的漫漫历程公诸同好,以达到抛砖引玉之效;同时亦将自己几十年的心得体会去接受社会检验,以利于不断提高。
曾伯
2011年10月15日
二、启蒙之道
小时候,我家住在南宁市西关路。当时那里是手工艺人十分活跃的地方。有打金打银的,阉鸡阉猪的,修火机配钥匙的,捏泥人变戏法的以及修钟表配眼镜的等等。从小我就特别喜欢静观各种手艺人的娴熟技艺。
那时候家中有一台挂钟,经常打乱点,有时候竟然连打几十响。每次父亲把钟送到隔壁修理店维修时,我都会跟着凑热闹当看客。修理师傅在经过几次返修之后甚不耐烦,便退回修理费,让我们另请高明。
父亲认为求人不如求己,于是他凭借着略知一二的机械维修知识,便自己动手边学边干,决心要修好这台旧钟。这是一台民国时生产的中南牌挂钟,由于磨损严重和设计缺陷,再加上之前维修师傅的处置不当,导致经常打乱点。父亲每次耐心地检查这个钟时,我都在旁边目不转睛地观看。当钟内各式各样的齿轮以及许多道不出名称的奇形怪状的零件展现在我眼前时,一种强烈的好奇心与求知欲望油然而生,让我迫切想了解为什么钟内各种零件相互配合、各司其职、分工合作就可以使得这些原本没有生命的零件灵性十足,成为我们人类了解时间的好伴侣。终于,父亲修好了这台钟,挂钟又恢复了昔日“滴答滴答”的响声,并能够在半点与整点时准确无误地打点。至此,我深深地爱上了钟表和钟表的维修技术,与钟表结下了永世情缘!
从那时起,我课余时间就不再只专注于玩无线电收音机,而是一有空就到钟表维修点当看客。左邻右舍十几家钟表修理店的师傅都或多或少地成为了我的启蒙老师。
父母亲对我的爱好总是表示鼓励与支持。母亲带我去买工具和参考书,并到旧货摊选购一些坏了的工字表和断了摆轴的粗马表。父亲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只要你专心学,这几块破表必定能修复如初。”
在兴趣的推动和家人的鼓励下,我开始认认真真地学习钟表维修技术,一步一个脚印,打好每一个基础。参考的专业书籍是《修表指南》、《修表须知》、《表机零件修理》等等。理论来源于实践并且指导实践。明白了表机的工作原理,便能够准确地判断表的病因。然而,要使钟表性能复原,重要的是措施和技术手段。因此,就必须要拥有修复术里的过硬功夫。而过硬功夫的拥有,亦依靠不懈的勤学与苦练。
曾伯
2011年10月18日
三、勤学苦练
表机损坏的原因错综复杂,常见的有如下几种:水分渗入表机导致零件锈蚀;强烈撞击造成摆轴折断;发条断或自动部分失灵致使表机失去原动力;螺钉松脱后卡住齿轮;长期使用后的表机由于磨损物与表油产生化学混合物导致表机传动受阻,机械效率降低而停止工作等等。一些古董表机由于红宝石轴承较少,磨损严重后出现轮与轮之间的轴中心距改变而导致齿轮的抵冲或坠落;摆轮心轴磨损后出现径向或轴向间隙过大,致使摆轮在某一方向运动时碰擦到其他零件,造成“偷停”。此现象以出现在超薄型的表机中为多。而油丝凌乱、宝石碎裂、轮齿缺损、马仔变形、轴榫歪斜和针榫断等等,皆属于人为损坏居多。在修理过程中,还会发生维修人员判断失误、操作不当甚至丢失零件等意外。
要想能够应付上述各种故障,就要学好扎实的基本功和灵活的技巧。
首先是针对擒纵调速机构,它是表机的心脏,油丝的任何变形都会直接影响到走时的精确度。因此,必须要善于修理油丝,具体做法是将变形的部分理成平直,然后再慢慢盘回原状,圈距、外径尺寸与平整程度都需做到与原件相同。其次是摆轮,摆轮的轴心断后可以整根更换或用“种榫”法修复。不管采用何种方法,均要求修复妥善后摆轮的静平衡良好,镀层的色泽不变,摆动时平、正、圆、直,学习时尽量采用“种榫”法,这可以使人练就特别耐心细致和巧妙的功力。
对付因入水而生锈的表机,首先是要耐心地清除锈斑,然后再打磨到应有的光洁度。该发蓝处理的就发蓝处理,该电镀的就电镀。所以一定要学会电化学知识和表面处理技术。要能够做到自己配制电镀液,实现镀金、镀银、镀铜、镀镍不求人。
修复折断的发条,可以采用铆接法或活扣接法。一般手表发条用前法,怀表发条用后法。在发条上钻孔,要准备好合金钻头或金刚钻头。
在维修过程中,要用到很多特殊工具。因此,要学会自制此类工具。例如在“种榫”时,要自制直径0.3mm以下的钻头。自制各式螺钉时,要自制各尺寸的板牙。一些小零件还需要特形的锯条、锉刀等等。拥有这些手段之后,许多问题便可以迎刃而解。例如制作一只鹅颈微调,或是一只压板簧,或是一只马仔,均可以得心应手,柔韧有余。
此外,焊接技术和热处理技术亦要熟练掌握。应用酒精灯可以实现锡焊,也可以实现银焊。热处理技术可以根据需要而使得零件由硬变软,或由软变硬。
在学习这些技术的过程中,可以提高人的自我修养,改变人的性格。怡情养性,气定神闲,练就一双慧眼,明辨是非曲直,使人处事严谨,一丝不苟。表面上看慢条斯理,实则步步为营,要树立“不返工再慢也是快”的理念。勤则熟能生巧,苦练则水到渠成!
曾伯
2011年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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