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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说到劳力士当家特色设计的蚝式(Oyster)表壳,大家多半会想到英国游泳运动员梅塞迪丝·吉莉丝(Mercedes Gleitze)在1927年佩戴劳力士手表横渡英吉利海峡地壮举,手腕上佩戴的劳力士手表完赛后依然正常走时。这个镜头后来成了防水表的最佳广告,也让蚝式表壳一战成名。但其实,劳力士创始人汉斯·威尔斯多夫(Hans Wilsdorf)当初推出蚝式表壳的真正目的,竟然并不是要打造能下水的手表,而是想解决一个在当时更普遍、更恼人的问题——灰尘。 工业时代的隐形杀手:灰尘与润滑油的战争
二十世纪初的制表师们最怕的不是表壳进水,而是进尘,当时机心中的润滑油多半来自动物脂肪,如牛蹄油或海豚头油,这些油一旦沾上灰尘,就会产生化学变化,包括变干、变硬,甚至开始磨损齿轮。而那时的灰尘可不只是一些稀少的粉尘,而是工业城市中的皮屑、纺织纤维与煤烟的混合物,对一只细致的怀表或手表来说,这些微粒就是缓慢却致命的毒药,长时间下来可能能让整个机心坏掉。
所以,在蚝式手表出现前,制表师们的共同心愿不是潜入海中,而是密封防尘,要保护精密零件,他们需要一个更密封、更可靠的表外壳。
当年的制表难题:如何实现真正的密封
当时的表壳结构多为按扣式或螺旋式底盖,两种都不完美,因为按扣容易松动、缝隙多;螺旋虽紧实,但没有合适的垫圈能完全密封,那时橡胶垫圈太脆,皮革垫圈又不适合小尺寸。卡地亚的坦克(Tank)手表虽然意外达到某种程度的防尘效果,但那只是附带的勉强防尘,时间久后仍会积攒灰尘,真正把防尘问题系统性解决的人,便是劳力士的创始人汉斯·威尔斯多夫(HansWilsdorf)。他在蚝式表壳设计中导入一种柔软的铅质垫圈,能够紧密贴合表壳与底盖,这种材质虽然只能用一次,但密封效果惊人,能同时阻挡灰尘与水汽。
▲卡地亚Tank通过四螺丝紧压底盖,意外形成可靠防尘效果,无需使用垫圈。
汉斯·威尔斯多夫不是唯一一个对“灰尘”耿耿于怀的人,英国制表师约翰·海伍德(John Harwood)在1920年代研发第一款自动上链手表时,也想解决同样的问题,为此他干脆去除了表冠,因为那是灰尘最容易入侵的地方,这两位制表大师虽在不同路线上努力,却都指向同一个问题——要让手表更可靠,就得先让它远离灰尘,从这个角度看,防水只是防尘的延伸,而非终点。 ▲Wilsdorf想到用柔软铅制垫圈,密封蚝式表壳两面,同时阻隔灰尘与水汽。
当蚝式手表诞生后,“防尘”听起来太理性,“防水”却能立刻唤起市场和客户的想像,所以,劳力士的创始人威尔斯多夫改变策略,让蚝式表壳化身“防水”代名词。1927年《每日邮报》头版那则着名广告中,蚝式被描述能抵抗“”气候、灰尘、水”,顺序看似无意,但其实透露了当年的重点:灰尘才是更重要的敌人,只是当大众看到能下水不坏的手表,自然觉得更惊奇。于是,劳力士的品牌故事从防尘革命转变成防水奇迹。这个策略显然非常成功,人们开始将防水视为手表品质的象征,也因此,蚝式表壳成为日常佩戴与冒险活动间的手表最完美的配置。
▲劳力士最初宣传蚝式手表侧重防水,因消费者易理解其全面保护,也间接突显防尘效果。
防尘的历史、防水的传奇
值得一提的是,防水表的概念在蚝式之前并非全无踪影,早在十九世纪中期,已有怀表号称具备防潮、防尘功能,只是劳力士将这项技术民用化并推向全球,才真正改变了市场认知。汉斯·威尔斯多夫的贡献,实际上不在于研发防水表,而在于他洞察了人们的渴望,一款能潜水的手表,远比能防尘的手表更能代表当代精神。
▲早期与现代蚝式防水表表壳结构原理大致相当,不过两者的外观经过漫长发长出现明显变化。
劳力士蚝式手表的诞生,一开始并不是为了与海浪搏斗,而是为了对抗那些肉眼看不见的敌人,防水表壳的坚固外表,源于对灰尘这个微小威胁的极致执着。某种程度上,这是一场误打误撞的成功,为了阻止灰尘进入机心,制表师意外打造出能承受海水的结构,当他们意识到这个设计的潜力后,劳力士手表蚝式表壳的故事就此改写,从防尘到防水,从功能到信仰。
今天我们谈起劳力士,多半想到潜水、冒险与结实耐用,但很少人记得,这一切的起点,其实只是想要让手表不再进灰,而这份对细节的执着,正是劳力士精神的核心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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