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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机械手表不再简单作为时间工具的观点已经被越来越多人理解。普通机械表尚且如此,那么价值不菲的高级机械表又在玩什么?
高级制表的终点,早已超越了精准与工艺本身,进入了理念的终极博弈。
在技术趋同的时代,各种功能在专利过期以后都可合法制作,比如曾经的陀飞轮、蜗牛微调、三明治表盘......而理念才是品牌无法被复制的“签名”。超越时间、超越国家、超越地域的共同认知。
高级制表的真正价值是在品牌的制表理念。拟人化话的说法,也就是他走过的路、读过的书、见过的人给他的感悟。人都是孤独的,有钱人更孤独。当你发现远在上万公里的地球另外一边的国度,有个制表品牌生产的手表,完全符合你对世界的认知和审美,那一刻你们就产生了精神共鸣,原来你并不孤独。此时,你用钱投票,支持一下也不过分了。
诸如Philippe Dufour,于“复杂”与“简单”的辩证中,定义永恒理念。Dufour的路径,是一种大师的自信与回归。他首先以史诗级的大小自鸣怀表证明了自身驾驭“复杂”的巅峰技艺。而后,他真正的巅峰之作却是仅有手动小三针功能的Simplicity,其无疑是一次惊世的减法。在这里,“简单”不是起点,而是历经繁华后的终极选择。
另一位隐匿的制表人Haldimann,玩的理念则是“剥离视觉,直抵时间的本质与律动”。他推出过没有任何指针的陀飞轮手表H3,只能通过三问功能知晓时间。甚至最后连报时都完全去掉,H9正面就是一块圆弧形不透明黑色表镜,散发出深邃的光泽。唯一的功能就是当你拿起手表放到耳边时,就可以听见“咔嚓咔嚓”的擒纵声音,这一刻你能感受到时间的流失、生命的律动。
如果说Dufour是以“至简”奠定了独立制表圈的地位,Haldimann是以“虚无”的哲学制表理念被誉为隐士。那么雅典表则是在技术革命的架构上,进行一场“古今对话”。
自2001年首款FREAK问世,它便彻底颠覆了我们对于腕表的结构认知:无表盘、无指针、无表冠,以整个卡罗素机芯作为分钟指针进行一小时旋转。这无疑是最激进的“现代风格”——打破一切陈规,以天马行空的想象力重构机械。 而承载机械运行的硅材质,更是雅典现代新锐的产物。在世纪之交,当整个行业仍专注于传统金属材质优化时,雅典表携手CSEM将目光投向了微机电(MEMS)领域的硅材料。世界上首个硅质擒纵轮的诞生,不仅是零件的替换,更是对机械心脏的“换芯”革命。它从根本上解决了润滑、磨损、磁性干扰等百年难题,为后续奇想系列天马行空的结构创新扫清了基础物理障碍。彼时,雅典已为行业定义了未来材料的方向。当PP、Rolex、Omega等巨头组成联盟,通过CSEM共享硅技术成果,试图追赶时,雅典表做出了一个更为激进的决定:独立前行。成立Sigatec公司,并研发出“钻石硅”涂层技术,提高了稳定性,实现了硅材质进行真正的量产使用。 在高级制表的终极博弈中,雅典表(Ulysse Nardin)始终以颠覆者的形象存在。2025年,品牌推出 FREAK X ENAMEL 与 FREAK S ENAMEL 两款手表,将“奇想”系列的创新精神推向新的维度——它们不仅是技术与工艺的结晶,更是一场以时计为载体的、深邃的“古今对话”。 卡罗素架构的进化——从“奇想 X ”到“奇想S”。 FREAK X,乃颠覆的基石。作为系列中相对“入门”的型号,FREAK X继承了奇想系列的灵魂框架:无表盘、无指针,以整个卡罗素机芯作为分针,每小时旋转一周。它奠定了“将机芯作为时间显示”这一最核心的未来主义视觉语言。
FREAK S在此基石上,完成了从复杂技术的再次飞跃。Freak S居然同时拥有两个摆轮,左右对称分布,同时还以20°倾斜。倾斜分布的作用是可以展示出摆轮斜侧面的立体结构,更方便欣赏到机械运行之美。而双摆轮设计,则是为了在卡罗素结构的基础上再次提高手表的精度。两个摆轮各自以2.5赫兹的频率不断运转,然后通过“差速器”获得它们两个的平均速率。
从X到S,技术升级的路径清晰——从建立颠覆性结构,到在该结构内实现更复杂、更精密的“主动调校”。这为后续的艺术融合,提供了一个动态、立体且极具表现力的“舞台”。
这次上台的不仅仅是“珐琅”,更是其中极为复杂的机镂珐琅。“机镂”是镌刻于18K金质基板上,匠人使用古老的玫瑰车床,以纯手工操控车刀,雕刻绚丽的底纹。这为后续的珐琅提供了附着的基础和光影的层次。
而“大明火珐琅”则是血肉与灵魂。匠人将手工研磨的矿物釉料粉末,调和后层层施于雕刻好的纹路上,每施一层,便入火煅烧。在约800°C的敞开式窑炉中,每一次入火,都是与不确定性的博弈,可能产生气泡、裂痕,前功尽弃。如此反复,至少3-4次。最终釉料在高温下玻璃化,与金属基底融合,呈现出温润如玉的感觉。
今天不少类似质感的产物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珐琅,而是低温烤漆。看上去差不多,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一些90年代的烤漆表盘手表,才30年,就已经龟裂了。之前因为中英法语翻译的缘故,所以有一些品牌打擦边球,把烤漆、滴胶、氧化锆陶瓷曲解为珐琅。而在2022年,自然资源部颁发布的行业标准《DZ/T 0413-2022》,才给珐琅明确的中文定义。
真正的挑战还在看不见的背后,此次的珐琅盘是可旋转的活动部件,实乃机械机芯的一部分。这要求珐琅在极致美学之外,必须保证绝对的加工精度、物理平衡和结构强度。雅典表为此特别研发了含钯的18K白金基材以承受反复高温,装入表壳的珐琅表盘不会变形影响转动。
到此,FREAK X ENAMEL 与 FREAK S ENAMEL融合,实现了古今对话。在这里,现代技术与传统艺术不再是“A面与B面”,而是在理念驱动下,化合为全新的整体。
“古”服务于“今”:古老的机镂珐琅工艺,其目的不是为了怀旧,而是为了诠释“未来主义”。那些手工雕刻的纹路+色彩统一饱和的珐琅,成为悬浮其上的复杂机械绝佳的背景板。
“今”升华了“古”:最尖端的钻石硅材质、倾斜双陀飞轮,这些代表“未来”的机械,因为被安置在历经烈火淬炼的珐琅夹板之上,而获得了历史的温度与人文的厚重。
这两枚腕表本身,就是一个“古今对话”的场域。珐琅的“手工性、唯一性、温度感” 与 硅材质的“科技性、精确性、冷峻感” 并置;卡罗素缓慢的公转(1小时/圈) 与 摆轮高速的振荡(数万次/小时) 同框。这种多层次的对比与共生,正是“古今对话”最生动的写照。
为什么说制表,最后玩的是理念。因为今天的硅材质在100年以后可能会被更新的材料所替代,就像曾经高科技的陀飞轮在今天是传统机械制表的代名词一样。但“古今对话”的制表理念却可以超越时间、超越地域,被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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